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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妻相(2 / 2)

  “夫人可得保重身子,有统领在大人身边,他定然无事。”

  她叹了口气,“谁担心他,我自己考试还忙不过来。”

  那缁衣卫策马调转车头,又被“哎”地叫住了,“小哥,你今晚回府轮值?”

  “正是。”

  “劳烦你同厨房说声,上次家里做了半条刀鱼的脆炸酥,拿一点儿出来放书房,配着加蜂蜜的玫瑰茯苓糕,大人明日吃了说好,以后就再炸几罐子。还有,家里猪羊都吃尽了,让管事找个利索的小厮,把鸭鹅拿到集市上发卖了,换些时令鲜货,别整什么腊肉春笋的,你家大人挑嘴,碰都不碰,若有泥鳅鳝鱼,买些来养在缸里,等吐净了泥沙再……”

  那缁衣卫一一记在心里,装作严肃点点头,江蓠说着说着,忽然发现骑马的几个人都憋着笑看自己,立时把脸一板,咳了声:“没事了,你们都回去吧,鳝鱼是给我吃的,不是给他吃的,他再补都能帮女娲补天了。”

  这队人一走,她跺了两脚,觉得太丢脸,噘着嘴绕到侧门处,后知后觉地想起铁门锁着——这下只得叫暗卫使轻功带她翻过院墙,避开守门的穷学生。

  辟雍大殿前黑黢黢的,风拂过松枝柏叶,送来湿润清新的泥土味,偶尔听得啪嗒几响,是锦鲤跃出水面。江蓠循着远处的灯火往西面走,幸亏那些悬梁刺股的学生还在夜读,不然她可没法凭着微弱的星光摸到号舍。她决定回房就洗漱睡觉,明早在房里吃糕点,等到巳时差一刻就去辟雍大殿参加春考……

  这是她一步步争取到的机会,可不能浪费,要确保万无一失!

  耳畔的读书声渐渐清晰,她打着哈欠踏进院子,抽出钥匙开门,转了两下,手腕一僵,斜目瞟去,右边檐下霍然多出个幽灵般的人影,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。

  “夫人别怕!”

  暗卫现身的同时,那书童模样的人也开了口,肩上停着一只鸽子,“小的是世子在国子监的近卫,他有急事需夫人帮忙。”

  和薛湛分开只过了一个时辰不到,江蓠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活儿扔给她干,以他的性子,知道她明天考试,若不是极重要的事,绝不会把她叫回来。

  她挥手让暗卫退下,上前捉了那鸽子,对着灯笼一看银脚环,和今晚在桑芦庵的信鸽是一个样式的,只是刻字不同。书童展开字条,上面短短的字迹非常潦草,用指头一抹,带下点墨色:

  【江夫人寅前归伴凤驾  湛顿首】

  江蓠一看“凤驾”二字,惊问道:“小侯爷这么神速,已将人救出来了?”

  “小的只负责传信,别的不知。”

  她深吸一口气。

  他都顿首了。

  ……看来今晚别想睡了。

  既已答应了人家,那就要做到,江蓠连屋子都来不及进,行色匆匆地跟着书童出了国子监西门。马匹已然备好,江蓠看到丹枫,更是诧异,有必要这么赶吗?

  她踩着马镫翻上银鞍,拍了拍马脖子,“咱们走,你主子怕是分身乏术了。”

  丹枫好像知道事态紧急,回头望了她一眼,目光有些抱歉的意思,打了个响鼻,撒开四蹄朝来路奔去。

  国子监离靖武侯府很近,一条大路往南走,没几刻就到了后门,有个脸生的侍卫在门首接应,放了马入内。

  丹枫追着清越哨音,避开灯火从竹林间穿行而过,江蓠眼前漆黑,待前方漏出一丝光,再定睛看去,已是薛白露住的秋水苑了。

  十来个侍女在院中忙碌地扫洒布置,有的抬水桶,有的捧衣物,药气熏蒸,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生孩子。一人站在月洞门下,把唇间的竹哨一吐,招手喊道:

  “这里!”

  江蓠松开缰绳下马,气喘吁吁地拍了拍丹枫的脖子。一盏琉璃灯塞到她手中,银辉照亮了薛白露紧张而期盼的脸。

  “你哥都跟你说了?”江蓠开门见山地问。

  薛白露凝重地点点头,“你去朔州的时候他就同我讲了七七八八,这事儿……真叫人难以相信。”

  她叹了口气,眸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,“我原本睡了,侍女一接到飞鸽传书,就把我叫了起来。哥哥让我接母亲在这儿休息整顿,派人围了云间小筑,知道母亲要回来的人没几个,眼下我要领医师去父亲那边守着,这里就交给你了。下人都信得过,他们一直到后日子时都不会踏出明水苑半步,你拿着我的牌子,可以使唤府卫。”

  薛白露抬起江蓠的手腕,把刻字的玉牌套上去,眼圈一红,“岘玉姐姐,我很想快点见到母亲,但人家都说‘欲速则不达’,我一急就容易出岔子,只能先忍一忍了。哥哥说最好的机会就是明天,还说见了母亲你就知道该怎么做,我不懂他的意思,你这么聪明,肯定一听就明白了。虽然我不懂,但我猜是要出大事,假扮皇亲是得凌迟处死的,那个假货不会坐以待毙,说不定会召集她的人来个鱼死网破。我诚心叫你一声姐姐,你千万别让母亲再受伤。”

  听了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,江蓠把“我也不懂”四个字吞了下去,安慰她:“我等大长公主殿下回府,许是她有安排。殿下既然回了家,我就将她看得牢牢的,等侯爷醒了再让他们夫妻团聚,你放心去吧。”

  目送薛白露匆匆离开后,她站在满地交错的灯影里,指甲下意识刮着墙皮,忽地“嘶”了声,在月洞门上拍了一掌。

  ……差点忘了。

  “来人!”

  她试着举起左腕的玉牌,立时有个朱衣府卫闪现到面前。

  “再来几个。”

  面前顷刻又多了叁人。

  江蓠斟酌了一下语气,负手在身后,既严肃又轻柔地命令:“事急从权,我就越俎代庖了,现有叁件事要办。稍后我手书一封,劳烦你们快马送去刑部尚书府。郡主的院子是怎么戒备的,我家中也照这个规格办,今日轮值的缁衣卫姓李,你们让他带头,一是不准任何人出府,二是切勿惊动街坊,我夫君若是到明天晚上还没出宫,我自有办法进宫去找他,叫他们不要慌。另外,郡主是让哪几个大丫鬟去门外迎接殿下、准备床榻盥洗的,把她们给我找来,服侍殿下的每一步我都要弄清楚;以前伺候过殿下的侍从,干完活儿都叫到一块儿去,我要问话。再有,把小侯爷送来的信给我过目。”

  几个朱衣府卫唱喏,忍不住瞄了她一眼。这位夫人虽衣着普通,发髻上连个金银钗环也无,可往门下一站,便似滚沸的大浪里立了根定海神针,一双秀眉微微上挑,两只点漆目凛凛生光,通身疏朗的威仪,看起来就是个办实事的,让人打心眼里信服。

  而且这指派人的模样……

  和那个腰斩叁十人的酷吏怪有夫妻相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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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狗狗:呜呜呜老婆温情体验卡1小时就到期了……

  女儿:来不及交接工作了,不懂也要硬上岗

  薛家侍卫进暗道善后的活儿干得真利索,秋老板都没发现窝里进了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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